雾雨

完结了哈。很多一直以来给我小红心、小蓝手还有评论的姑娘，我真的很感动、也很受鼓励，到后来这篇文走向无趣的时候依然能看到一些眼熟的id，就真的，非常感谢！
很开心和你们一起走完这个故事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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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宫不知道樱井想给他看什么，他猜大概就是樱井这阵子在弄的那个神神秘秘的东西。
        他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大野智，但后者却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逛完了市集的两个店员换了班，二宫独自在大大小小的摊点间流连，手上拿着小折扇，懒洋洋地不时扇两下。舞台那边节目已经进行到后半程，二宫听见擦身而过的人群中有人在说因为迟一点会下雨，所以烟花燃放的时间会提前。
        也不知道樱井知不知道。虽然二宫不怎么喜欢烟花，但有时候他会觉得不要太离群会比较好，随波逐流地生活，体会所有人都在体会的，努力喜欢上普通人都会喜欢的。说到底，不要强调自己的孤独、不要害怕俗世的平凡辛酸和快乐——这样比较好。再说了，海上真实绽放的烟花，大概会比东京塔的电子烟花更好看吧？
        倒数第三个节目是极其热血带劲的工业风摇滚乐队的演出，完结之后上来一对新人搞笑组合。大概因为上一个表演太燃太嗨，两个人上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一副压力过大的僵硬样子。二宫走到场边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离席，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去抢占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大约是这种行为让台上的人更心里没底，那场搞笑演出简直一言难尽，演到一半的时候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而结束之后二宫环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里面依然没有樱井——哪里都没有那个45度肩的瘦长身影。
        他疑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樱井搬来之后他们一直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这时候就显现出坏处来。他绕着舞台徘徊了两圈，状似不经意地瞅了瞅各个狭小的暗处角落，好像樱井会躲在哪里突然跑出来吓他一跳似的。在他无措又茫然的时间里，舞台周围和店铺门前的灯光全都熄灭了。
        嘭——
        第一束金色的巨大烟火绽放在夜空里。
        二宫起先也和所有人一样顶着被海风吹得纷乱的发型，靠着舞台边仰起脸看着夜空，但随后他听到舞台方向传来响动。
        他转过脸，发现被烟花照得七彩绚烂的夜色里，两个傻乎乎的身影，吃力地一前一后端着一台50寸的液晶电视，放到了舞台中央，然后一阵手忙脚乱的接线，看得二宫睁大了眼睛。过程中似乎还出了点什么问题，大野抬头对他双掌合十笑得一脸尴尬，樱井则拿手拍了无辜的电视两下，又取下输出线头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虽然二宫作为画家的眼睛敏感地捕捉到那个侧着头的角度称得上十分漂亮，但也不能缓解现场冒着傻气的氛围。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大概都已经跑到海边去看烟花了，没有人来帮这两个遭遇困难的人，最后樱井席地坐到电视背后，猫着身子用手扶住输出线接头的地方，电视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因为燃放烟火的响动太大，二宫几乎听不到放映内容的声音，但那也没什么关系。画面出现之后背景竟是这座城市里各个熟悉的角落，背着旗帜的木头小人脸上竟有一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痣，而这个小人抬动手脚以夸张又古怪的姿势快速地穿梭在每一个场景里，路过花台和空地，走过海边，钻过狭窄的隧道和墙洞，有时候甚至骑着猫奔跑。一栋栋小小的房屋用瓦片和木头简易地搭起来，一旦有爆炸的画面，房屋坍塌的时候里面就会涌出用棉絮做成的浓烟，而消失的同伴则全部变成白色的纸海鸥绕着他飞翔。
        是实景定格动画。二宫马上就明白了，主题则是当时动画化流产的那个他画过的故事。
        

        烟火祭还在进行，没有人注意到舞台这边的动静。这场节目的唯一观众二宫的脸随着烟火的升落忽明忽暗，而画面里故事还在进行，那个明明很疯狂的角色，在樱井的作品里看起来却这么笨拙而忧伤，仿佛制作者在再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带着的是一个温柔又满含爱意的眼神。
        烟花放完的时候，动画也到了快要结尾。人群熙熙攘攘地开始散去，偶尔有人经过舞台，向他们投来奇怪的一瞥就不再多作停留，二宫这才听到里面所有的配音，大约都是樱井和大野一人分饰n角完成的。本来应该觉得好笑的、捏着嗓子的古怪声音，二宫却笑不出来。故事里那个为了拯救朋友——或者应该说是所爱的人，的那个孩子在最后的时刻，用刀破开胸口，掏出自己的心脏递给另一个孩子，他说，我的心因为爱你而不会被感染，所以我可以把它给你，这样至少你就可以获救了。
        最初被感染的那个孩子捧着那颗还滴着用毛线做成的血的心，流下了一滴透明的眼泪。当眼泪落地的时候这个世界亮起了金色的光，所有的异常的人群、被破坏的事物，被杀掉、消失的、以及变成鸟儿的人们都恢复了原貌，空中飘落五彩的皱纹纸做的雨滴，金铃铛在教堂阁楼里叮当作响，而故事的主角在槲寄生下紧紧拥抱彼此。
        是和二宫当初所画下的作品完全不同的结局。
  

        屏幕就这样黑了下去。樱井从电视机背后爬了出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又挠了挠头，他不知为何有点不好意思，低声向二宫的方向说：“我本来准备了投影屏幕，结果运过来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只好用这个放给你看……”他低头又拍了拍承担了重任的电视机，露出个笑。“本来是想要像电影院一样的效果，结果大家都跑去看烟花了……”
        二宫没有出声。随着烟火祭的结束，舞台的灯重新亮起来，但二宫低着头，樱井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仿佛是有些无措，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樱井向着二宫走去，最终他单手撑地跳下舞台，停在二宫身边。
        “nino……”樱井低下头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想要去看二宫的表情，后者偏过头不肯看他，他则随着他的头转动身子追着他的眼睛看，最后发出一声轻笑。
        二宫猛得转过头气鼓鼓地说：“笑个屁。”
        嘴上是很凶，可他眉头紧撇，清浅明亮的眼睛水光盈盈，咬着嘴唇的样子分明是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
        樱井终于忍不住伸手揽过他，一把抱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
        隔了很久，任他抱着没有挣扎的二宫，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时间已近十点，大半人群都散去了，脚边的沙滩上混进了不少焦黑的小小碎石，是烟花的残骸。黑沉的云低低压在海面上，确实是将要下雨的前兆。远处店铺的工作人员害怕被雨拦在路上，都在快速的收拾东西准备撤离，防雨布被扯得七七八八，露出支撑的龙骨和下面大大小小的杂物，看起来像一只只被揭了壳的昆虫，一眼望过去，祭奠之后的海滩一下变得杂乱又荒凉，带着点寂寞的味道。
        然而现实世界的琐碎与纷杂仿佛都跟躲在舞台角落相拥的人没有了关系。
        樱井像是怕他被渐渐猛烈起来的海风吹跑了似的搂紧二宫，喃喃回应。  

        “什么为什么？”
        “结局……你改了结局。”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过理想了，那也。那是不可能的……总是失控、总是难以完美，终归是要留下遗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就会……”二宫的嗓音越来越低哑，带着难以掩藏的脆弱。
        “那就是喜欢吧。”樱井出声截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话头，声音里带着柔和而坚定的味道。“我知道的，你会喜欢这个结局。你只是害怕而已。”
        他轻抚着二宫的背。“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家旁边那间屋，我已经买下来了，东京的公司和房子我也已经都卖掉了。我有的是时间，而且哪里都不去，就等着你相信的那一天。”
        “反正，”樱井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他说：“反正充满失去和遗憾的人生，哪里都一样，这本来就是没办法掌控的事。但唯独你，我想要紧紧抓牢。”
        樱井感到怀里的肩膀明显的抽动起来。二宫压抑的、带着呜咽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是不是傻……你明明、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樱井把头下巴搁在二宫肩上，弯起嘴唇。“都跟你说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可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二宫在樱井怀里哭了很久。这期间樱井不再说话，默默抱着他靠在舞台边缘。静谧的夜里只有风声，海潮声，海鸟的鸣叫声，还有偶尔车辆从远处马路上飞驰而过的声音。
        久到樱井以为二宫已经哭睡着了的，他的怀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相信。我现在就相信。”
  

        雨终于下起来。硬币大小的雨点砸得人生疼，二宫穿着木屐被樱井拖着手往回里跑，到二宫家屋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湿了个透顶。进了玄关，二宫找来毛巾推着樱井去洗澡，却被樱井抓着手腕嚷着“一起洗。”
        二宫想要拒绝，换来樱井一脸难以置信的“这种时候你跟我害羞”的表情，最终红着脸和樱井一起进了浴室。刚进门樱井就嬉闹着来扒他浴衣带子，又去脱他内裤，二宫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把内裤扒下来一半的时候，樱井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直地盯着他侧腹的一条伤疤。
        那条伤口已经愈合了，因为时间不长，还带着淡淡的新长好的肉粉色。樱井揣着一颗瓦凉瓦凉的心双眼发直地盯着那小小的疤痕嘟囔：“你、你真的把标记去了……”
        二宫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都说了我去做了手术了啊，你哪里来的自信不相信。”
        大约是他声音里的笑意太过明显，樱井猛地抬头，看清了他脸上恶作剧的神情。之后樱井双手叉腰，好气又好笑地摇着头，带着满脸邪恶逼近屡屡后退的二宫。他狞笑着把二宫压在墙壁上：“没关系，去了就去了，大不了等会儿我标记回来。”
        那天樱井在二宫的生殖腔里泼洒热血，弄到最后二宫实在受不住地要他放过自己。樱井把他搬成侧躺，从背后抱着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戳弄，二宫舒服得昏昏欲睡，间或哼哼两声。樱井被他这懒洋洋又不中用的样子逗笑，轻咬着他的腺体哑着嗓子问：“那疤……到底怎么回事。”
        二宫被这把性感低沉的声音拉回一点神智，虚弱无力地发出fufufu的小猪笑。“你……你知不知道人体有个器官，叫阑尾？”
        樱井愣了一会儿，最后咬着牙也笑了。他使劲咬了二宫一口，换来对方一声软绵绵的尖叫。
        “吓唬我这么久，我看你今晚别想睡了。”
  

        廊檐下蜷缩在猫窝里的harumi酱对一室春色淡然处之，甩着尾巴打了个哈欠，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睡了过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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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几句话是跟这文有关的一些私房话，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因为也不想再专门开一篇来叨逼叨，就在这里一并说了，不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不用看了哈。

这篇文是在2月开始写的，基本上写了三个月，多少字数我还没统计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之前所有萌过的cp都没有挑战过这么长的篇幅，一般能把一个中短长度的文写完我就很开心了，开了个头就坑了的情况不要太多……说起来我早年还写过一篇磁石短文，偶尔在老文包里看到没把我羞死2333。年轻啊，那时候是真的年轻啊（捂脸

最初的长篇幅能给我的a团初心，我真的很高兴。

这个文当然也有很多自己不满意的地方，长篇真的很难，我确实地感受到了😂。写得拖沓的地方，表述不够精准的地方，还有没有集中力度铺开来的地方，都太多了。

但让我开心的是，最初我基本就设定好了整个大致的走向，而我当时的目标就只是写完它！而已。到最后没有写脱轨，除了一些细节的变动和情节顺序的调整，基本都在掌控范围内，而且真的写完了，打上end的时候讲真我超级开心。

这篇文是关于“失控”和“失去”的，写的时间点是2月，而在一月我一连经受了两个重大的打击，一个是已经失去，一个是两年后将要失去。

这可能是我写这篇文的动力之一，想要努力留下点什么，在最后的时光里。在我个人的消极观念里，失去才是事物的终极归宿，谁都不能免除面对这件事，而如何看待这个过程，是要抓住过程并接受结局，还是要回避，可能是解决失去之痛的唯一关键。所谓外界不可掌控，可以掌控的唯有自己的心而已。

如果是以我对现实的理解，这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所以这个结局几乎可以说是个童话了。

但同人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做梦的嘛，总要对生活抱有一点梦幻的期待对不对。

这篇文可能还要修，不过这都是我自己和自己较的劲，跟看文的人其实没有神马关系啦，很高兴有人曾喜欢过它原始的不够美好的样子。

也希望所有还在坑里的gn两年后都能不留遗憾地进行告别，努力抓住当下吧。

谢谢。